6/4/08

論(下)


論文初稿算是寫完了,單薄的五個章節。
無愧無悔卻還是有些心虛,至少暫時盡力把能對
學術界交代的,用誠懇的語言排列出來了。那麼,
對我自己的交代呢?

半年來,繞著「範型」這個概念團團轉。
把這些美麗而神祕的圖案供奉在床頭的牆上。

最大的收穫,是仔細去想了「人怎麼認識世界」這件事。
人們把所見所聞一一撿拾到記憶的倉庫裡,細細分類,
在每個分類箱上貼標籤,標籤上是類別中最具代表性的平均者。
沒有見過的,就無法歸類,或者視之為類別中的畸形。
人腦的容量很大,卻容不下不熟悉的異端。
難怪到了十四世紀,歐洲白人還在爭辯黑人是不是人。

人類的「認識」是多麼偏頗的一件事,
現代人的眼界或許寬闊、寬容多了。
但有時候,我們還是固執地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我問老師,我們對於單一個人會不會也有範型?
老師說「有的。」這個答案讓我覺得感動。
每次的接觸,都會在這個人腦袋裡「你」這個分類箱中,
多添一筆資料,這些日積月累的資料堆積成「你的範型」,
這樣一想,怎麼能不重視每一次的相處呢?

我們會對朋友說「你變了」,不管是讚美或貶抑,
也只不過是拿對方跟自己腦海裡儲存的範型比較,
真的認識他足夠深了嗎?
在批評之前,我們應該先學會別急著把分類箱鎖上。

曾經,我的價值觀是那麼黑白分明,容不下一點灰色。
現在,我願意接受整個光譜,接受每種混濁而說不出名稱的顏色,
然後,才折射出最溫柔的白。

2 comments:

張柏純 said...

所以妳用的是色光三原色的光譜囉?

蕭熹又 said...

厚...明知故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