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啟事

Photo by Aron Danburg

閃爍在街角的暗示

隱晦的圖騰/字體

整個城市崇拜著你的臉

撕了又貼

貼了又撕

我的足履從未停歇

優雅而急切

一步一步

把叢林走成了迷宮

雪崩

不好聽的話冰冷慘白

覆蓋一片無辜青翠

意志總是在夜裡崩塌

滾動沾黏整個旅程的思絮綿綿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悲傷脫疆

聰明夾著尾巴

漏夜叛逃

許願

油彩╱經過鉛筆的隊伍
燒菜 ╱挑揀傳統市場
有羊的北方╱賞雪
建國花市 ╱排列過的綻放

彈╱歌

創造╱365
生活╱盼望
捨得╱去留

根╱家

給蘭嶼 9/9/99

[羊]

夜觀進行曲暫停, 手電筒亮起

羊群散踞在十幾層樓高的陡峭巨岩上

像是一個舞台, 劇種被歸類為超現實

如果其中一隻白羊背上有星星

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晚風吹起
小島上的尋羊冒險記

[角鴞]

沒有緣分打照面

打著瞌睡, 夢遊般

迷迷糊糊聽著傳奇

也許你正躲在暗處戴著眼鏡
熱帶小島的貓頭鷹博士

琢磨旅人傻氣模仿你叫聲的動機

「嗚...嗚...」

[黑毛]

是被太陽曬黑的嗎

沒有粉嫩的商業毛皮

甚至甩著一副排骨架子

在變成便當裡的排骨之前

海風拂舞四條自由的火腿

快意徐行

[飛魚]

不是飛魚季

但是照片裡的弧線

已經構成再次造訪的黃金藉口

飛魚乾在矮屋間如時針輕晃

貝殼做的風鈴清脆讀秒

時間失去規律

慢了 不等分了 忘了

[丁字褲]

老伯挺著臂膀

扛起麻繩, 步伐穩健

雪白丁字褲, 臀部黑健美

行走的礁岩, 悄悄鈣化的珊瑚

凋零的歲月, 不朽的島嶼傲骨
逆勢獨行

[潛]

大自然嘩拉拉慶典

勇敢的人受賞最詭麗的景色

小丑魚的開場舞
帶來陣陣游動的斑斕
打擊樂響起

叮！忘記呼吸，想起鰓
咚！忘記腿掌，想起鰭
叮！忘記奔走，想起漂流
咚！忘記小我，想起天地

[天際線]
用眼睛畫一條好過癮的
很長很長的線
線劃開海天

天有夕陽倦雲
海有微浪泡沫

黑夜撒網溫柔地把線蓋住了
網眼透出的光眨呀眨
晚安好眠明天見

[藍]

台東藍，層次無數
翻遍腦海
窮舉詞藻無法盡述

蘭嶼藍，簡單純粹
藍的誕生地
上陸前的原生記憶

小船微暈甦醒
純正的藍如浪
乾淨、透明、太美麗
鹹鹹地讓眼睛澀澀地
含著沁心

[月落]

白色的銀牙
靠近海面卻害羞起來
暈出溫暖的微橙色

難道落海以後要換班當太陽嗎？
沒有邊際的幻想
點燃海岸BBQ的笑鬧野煙
海風好黏 好甜

飼悅

叁

自然得很不自然，

快樂得好不快樂，

真實得那麼不真實。

You've passed probation,

welcome to my world.

月月

愛在煙火燦爛時分，

別消失，無蹤影。

---四分衛《愛在煙火燦爛時分》

時間和偏見像骨牌一樣曲曲折折地被推翻，

夏天經過三年之後，終於決定令我流汗而非流淚。

我依舊在左右腦懸掛著一個個的小煩惱來維持平衡，

而這樣的徒勞與消耗，長年為我換得安全感。

滴滴答答，睫毛眨眨，

從月月開始，堆疊愛，朝向年年。

花＆火，

襯著殘影才美麗，

在迷人的神祕黑暗之間，

精靈耳朵站上舞台，

我在眾生喧譁裡載浮載沉。

請原諒我晚了些聽見，

你稱之為靈魂的 bassline / baseline。

在一輪明月底下

檢閱眼睫、撫觸逆眉

試著撥弄出相應的和絃

節奏和指繭被固定下來

根音貼緊細軟的笑鬧

隔夜就變成失去焦距的背景

「冰塊甜度都正常嗎？」

「全糖去冰，謝謝。」

相信是最美麗的一種感情

In my mind, there is a you.

(Too good to be true.)

蒲公英飛行

late april

像一株無依的蒲公英飄來
你讓我的鼻尖發癢

捧著日子盼想降落
細細的淡綠莖脈＿＿＿迎風

旋/轉

時間的姿態比水母更透明
縫縫補補的古老想像
承接得住風阻和懷疑嗎

「安全著陸的感覺
和出發一樣美好嗎？」

螳臂擋車

mid april, 2010

妄想掌握一個契機
搭上車揚長而去

風景繞圈
觀眾打起哈欠
所有的計算都顯得可笑
自恃的那一丁點聰明
渺小得猶如螳臂擋車

眼角的森林蓊鬰神祕
湖心波光粼離
你緩步試探、靠近
小鹿抬起無邪的臉

屏 息

停止訴說
停止沉溺
練習聆聽

my treasure

你是一艘觸礁的夢境，
沉靠在最深的海底。

從望遠鏡裡，我看見落難的座標，
淺淺地在藏寶圖上畫一個x標示出來。

我決定放棄打撈，
也禁止腦海裡的波浪掀起。
因為我早已經明白，
任何的寒暖洋流和漩渦，
都無力揚起鏽蝕臉孔的一絲表情。

我只需要相信﹝秘密地﹞，
在你緊閉的艙房深處，
空前絕後的珍寶熠熠閃亮，
意義上，我便能永遠擁有、永遠收藏，

永遠不虞匱乏。

Calla Lily

第一次見到卡拉莉莉是在晴朗的山邊，
艷陽下的她，挺直著驕傲的頸項，彷彿純潔是最高貴的籌碼。

我讓卡拉莉莉和歲月並肩坐在客廳的玻璃瓶裡，
歲月等不到你，午夜12點搭上南瓜馬車悄悄地離開了。

獨坐在客廳的卡拉莉莉顯得很不滿意，
形容憔悴、滿臉皺紋的她，哭喪著臉問我：
「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裡？」

天亮以後，我在她耳邊，儘可能用最不在乎的語氣說：
「妳走吧，永遠不要再回頭了。」

於是，我的純潔像卡拉莉莉一樣，
轉瞬間枯萎凋謝了。

親愛的妳，要幸福！

In my sky at twilight you are like a cloud
And your form and color are the way I love them.
You are mine, mine, woman with sweet lips
And in your life my infinite dreams live.

--- Pablo Neruda 《In My Sky at Twilight》


宇宙裡的兩粒微塵，
猜想著彼此的軌道，日夜繞行，
直到熟悉每一個方寸和轉折，
如灼的光年才成立。

你的諾言香氣四溢，
我願成為你嘆息的主人。
踏上階梯，
我將為你梳理所有皺紋、柴米、雲鬢。
從 今 而 後，
闔上童話，開啟人生。

火箭女孩

曾經乾枯得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今天螢光彩虹天旋地轉，
要畫畫也沒問題呦。

正確的燃料擦肩火柴。

這下子把過去未來回憶想像都照亮，
煙火升空嘩啦啦，
迷惑的人們屈膝膜拜巧合，
宇宙謙虛地說：「我只是心血來潮。」
由衷的快樂努力折疊著臉，
也許我還沒有那麼老。

完完全全地燃燒吧，
就算熄滅以後剩下更深的黑夜，
沒關係，我可以閉上眼。

明白嗎。冤家。

誠實

只要停下來，放鬆所有念頭，
安靜，花時間去等待：
害怕、勉強、貪心、虛榮，都緩緩沉澱，
心會澄澈地讓妳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已經有了答案。